“圣水”和“圣油膏”,也就是香槟和掺了橄榄油的葡萄酒还没来得及将王子脸上的美黑霜化掉,这位王子便迅速地拾起面具,佩戴如初,并恭谨地呼唤:“阿门!”(阿窗)
米里哀主教喜笑颜开,能劝阻一位可怜的异教羔羊迷途知返,他感到此生罪孽皆已赎尽,死后必会直升天堂,侍奉于神的足边,位列诸天使之中。
“我宣布——皈依礼成!此婚将受天赐恩典,无比甘甜,永远永远!”
米里哀主教竭力让自己的嗓音中气十足且庄严,让更多的宾客听到,位置靠前的宾客随即欢呼,远处的宾客虽然只看得见主教大人的动作,但也心领神会,鼓起掌来。
啪啦啪啦啪啦——
就连那数十位欧斯玛“王公”也站起身来,卖力地拍手,喜悦溢于言表,但没有谁会知道他们只是在图演戏过后的奖赏,演得越生动,得的大金币更多,他们不自觉的就卷了起来,哪怕他们一句话都听不懂。
米里哀主教亲切地牵住新郎新娘的手,将二人扶起,接受宾客们的欢呼和祝福。
此时主教再无敷衍之意,看这一对新人就像看自己孩子。
欢快的喧闹稍敛,米里哀主教迫不及待的让婚礼继续。
让新郎新娘一左一右站定,米里哀主教居中,做二人承接“天惠”的桥梁。
这位胖胖的老人吸足一口气,捧着经书,庄严地向新郎发问:
“竹清·爱辛吉欧拉,你愿意承认、接纳阿丝卡兰·冯·古恩兰德为你的妻子吗?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
“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
“你可承诺不再与妻子之外的人发生婚姻,并且保护她的贞洁吗?你当在众人面前许诺如此。
“许诺你将愿意承受并接纳阿丝卡兰·冯·古恩兰德做你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保护她的一切。
“无论什么环境,生老病死,人祸天灾,都愿意终生养她、珍惜她、安慰她、尊重她,而不是弃置她、冷落她、蔑视她。
“新郎,你是否愿意?你可敢发誓?”
竹清·爱辛吉欧拉答曰:“我愿意,我发誓!上天为证!我既与妻相知,长存此心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妻绝!”
米里哀主教笑而颔首,转对新娘说:
“阿丝卡兰·冯·古恩兰德,你愿意承认竹清·爱辛吉欧拉为你的丈夫吗?
“你到了合适的年龄嫁给他,当常温柔,常端庄,以顺服、敬爱、帮助为美德,唯独与他居住。
“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命运,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贞节,你当在众人面前许诺如此。
“你是否愿意这样做?同你命中注定的伴侣和你唯一的爱人一起。
“珍惜你们的友谊,爱他,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他也应当信任你,尊敬你,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并忠诚的与你相爱!
“新娘,你是否愿意?你可敢发誓?”
阿丝卡兰应道:“我愿意,我发誓!无论未来美好与艰难,困苦或安然,我都将陪他一起度过。无论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守护与他的归处!让我伸出手来,将你紧紧握住!”
不等主教反应,阿丝卡兰一把抓住她的王子的手,热烈而纯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覆于容颜的薄纱根本遮挡不住。
米里哀主教终于看出,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的确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没有比眼前这一幕更明显的铁证了。
阿丝卡兰小姐拒绝包办婚姻的风闻言犹在耳,米里哀主教此刻嗤之以鼻,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想为这一对妙人的证婚。
新郎新娘携起手来,大声互诉:
“我的欢爱!我接受你(您)成为我合法且为神所祝福的妻子(丈夫)!从今往后,我们将永远拥有彼此,永不分离!无论洪水还是天炎,富贵还是贫贱,我们都将相濡以沫、尊敬珍惜!直至死亡将我们二人分开!向上天宣誓——这神圣誓言!”
啪啦啪啦啪啦——
“啦——”
宾客们热烈的鼓起掌来,花童烛女们也激扬高音,乐者们适时奏乐,古典的交响曲和鸣场间。
无数缤纷的花瓣从空中飘落,纷纷扬扬,馨香四溢,浪漫无比。
第一公馆高层的窗户被打开,捧着花篮的女仆一把一把地朝外边播撒花瓣,下方的阳台顿时成为花的海洋,而在女仆们后边,一笼笼的鸽子也准备好了。
祝福的浪潮快将新郎新娘淹没,米里哀主教的笑容和蔼至极,他疼爱地说:“孩子们,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主教大人退下几步,一对花童烛女立即上前,他们各自捧着一个藏青色丝绒的盒子,他俩一起用可爱的声音说道:“请王子殿下和阿丝卡兰姐姐交换戒指,嘻嘻~。”
两枚蓝宝石戒指静静地躺在各自的盒子中央,新郎新娘取出它们,两枚钻戒还愉快的闪闪发亮,仿佛在说我们才不是廉价的玻璃,才不是烂大街的水钻!
这两枚价值连城的宝物,当然是古恩兰德家自己准备的。
欧斯玛王子来此,只动了动嘴,什么都没有付出。
而卖女心切的老狗伯爵路德维希,就屁颠屁颠的,什么都为这位心血来潮、飘然而至的异国“王子”准备好了。
而此刻,竹清王子只需笑纳。
这位天方夜谭的王子殿下手拿女款戒指,捉过新娘子的右手,捧在自己手心吻了又吻,可惜全都都亲到了长手套上,这层白色蕾丝甚是可恶。
然后竹清便犯了怵,他根本不知道婚戒该戴哪只手指,倒不如说,他现在才想起自己应该纠结一下婚戒戴左手还是右手。
搞不清楚啊,咋办?他愣了愣,大拇指肯定不兴戴,索性选择了中间,将那枚蓝宝石婚戒套到了阿丝卡兰的中指上。
呵呀,瑰丽的蓝与纯洁的白,真是好看极了。可惜这白色蕾丝手套过于死板,哪有阿丝卡兰自己那白里透红的手手灵动可口可爱呢!
竹清王子戴好戒指后还颇为自得得欣赏了一番。
薄纱之下,阿丝卡兰只吃吃笑了两声,无可奈何地捉住竹清的左手,将那枚属于新郎的瑰丽蓝宝石套在了竹清的无名指上。
不用说,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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